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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借过年的方便,去探望了奶奶和爸爸。奶奶如今已九十高寿,由白变黑的头发和红扑扑的面色如同返老还童一般,只是身患糖尿病,难以控制的血糖,令她下肢的知觉和肌力渐渐减退,视力也越来越差,想要看清眼前是谁,多一半得是靠猜的。

爸爸也刚刚从繁忙的工作当中得以抽身,前来探望奶奶。毫不意外的,他“完美”地继承了奶奶的糖尿病,双足麻木的症状悄然降临。

爸爸的血糖一直是我一块心病,才是几年之前,爸爸刚刚发现有糖尿病,短短几年,血糖时不时突破药物的控制,令他的症状逐渐出现。每次见到他,总是不知疲倦地催着他测血糖、测血糖,而他通常是置之不理、充耳不闻,抑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如今他用药毫无一丝反馈,实不知他的血糖波动在什么地步。这次再次烦他,他憨厚的一笑,见我不肯放弃,就姑且允诺说过些日子就把血糖量起来。我又是一次不安的叹息。

糖尿病本不致命,如果控制得当,甚至可能活到正常寿命,或者更长,然而贪婪而懒惰的本性让人管不住嘴、迈不开腿,难以坚持健康的节奏。当并发症接踵而至,才发现深陷于泥潭,不可自拔……

是为了表现自己义无反顾的投入生产,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惧怕病魔的威胁,还是为了所谓比生命更重要的人生意义?在你们眼中,自己的性命,究竟有多大价值?

无法言喻的悲凉

作者:孙澎

医院忙碌的急诊,总能见到一个坐着电动轮椅,双腿还有右手截肢的病人。他用残存的肢体连着一根木棍摆动着操纵杆,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倘若轮椅有个驾照,他恐怕能拿个A本了。初次见到这个病人的我,不经意间感觉有些诧异,不知他得了什么病,遭遇了如此的不幸。随着时间的推移,熟悉了他的身影,也就见怪不怪了。

直到血管外科轮转时又见到这个病人轻车熟路地来病房,似乎跟几位老师十分熟悉。我实在好奇,仔细一问,才得知这个病人是个全身多处动脉狭窄的患者,接受了多次截肢手术。然而动脉狭窄、闭塞仍在不停进展,随着病情发展,还需要继续将肢体断端再次截短。除此之外,他经常出入急诊是来打杜冷丁,解决肢体缺血导致的疼痛。久病成医,怎么开药比大夫都熟悉。

动脉狭窄的原因众多,也许是因为多发大动脉炎,也许因为严重的感染,也许是因为风湿性疾病等等。毫无疑问的是,无论病因为何,吸烟、酗酒、不按医嘱治疗终归难逃病情加重的命运,直至不可挽救。追问了这个病人,果真不出所料。

这我心中涌现了一丝丝怜悯,这个病人遭受了如此不行,大概也是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了此余生或许是目前最好的结局了,但后来回想,这个病人看似挺可怜,但病人对自己的管理随意地“令人发指”,不注意戒烟、戒酒,不严格遵医嘱吃药,导致病情不断加重。倘若他在初发之时能够控制自己、能够按照规律来生活、治疗,也许他的命运会完全不同。

如他一般的病人并不少见,病房里经常能见到偷偷抽烟,喝酒,出院后不按照医嘱治疗,医院的病人,见到此景,不免叹息病人对健康的忽视,也不免从心里透出一丝无力回天的凄凉,一种令人无所适从的哀伤。

当我们当初踏入医学殿堂的时候,也许什么都没记住,却把“救死扶伤”四个字铭记在心中,暗自决心这将是一辈子的事业。然而即便到了现在,见证了很多病人的生生死死,但究竟死亡是什么,我竟仍然一无所知。

人们之所以畏惧死亡,乃是由于对“生”的迷恋。但究竟我们迷恋的是什么?有的人迷恋财富,有的人迷恋功名,有的人迷恋享乐,更多的人仅仅是出于一种惯性,他们其实不知道迷恋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畏惧死亡,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追求。

医院工作久了,总会遇到这个病人。对他的境遇,我真的是颇有感触。人到底应该怎么活着?

如果我得了这样的病,我会怎么做?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答案。我很理解他的做法,毕竟,就算戒烟戒酒,他已经失去的肢体也无法新生,甚至也不能保证会不再产生新的病变。人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能阻拦他对烟酒的追求呢?

但我又不能完全苟同他的做法。因为人活着,不仅仅就像余华笔下的福贵一样就是为了活着。至少,我现在是一个医生,就算我肢体有再大缺陷,我依然可以用我的知识和经验帮助别人,我可以在“活着”以外找到一个更高的追求。而这种追求,可能也是史铁生在高位截瘫以后敦促他投身文坛的动力,可能也是史蒂芬霍金在全身瘫痪以后让他还能孜孜以求研究宇宙学的原因。

人的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譬如说,人们都知道锻炼节食可以减肥,但真正做到的有几人?人们都知道学英语的方法,但持之以恒的有多大比例?其实说到底,就是价值观的问题。你的追求是什么,你认为什么东西最有价值,你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因此,作为他生命的局外之人,对于他对生命之终点做出的选择,我们无从评判。

直到现代医学发展到今天,属于对各种疾病描述和认识的进阶阶段,和对大部分疾病治疗的初级阶段。虽然我们对很多疾病都有了一定的认识,但是真正能够治愈的还在少数。所谓健康,大多源于人体自身的强悍,而医生真正能做到的,也许是在你跌落健康悬崖的时候,递给你一根绳子。倘若你觉得宿命使然,不免就此坠落;倘若觉得使命尚未达成,就自己把握活下去的机会。

但话说回来,有句老话说:天助自助之人。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健康真的不在乎了,哪怕是回天圣手、续命良药,也终将无济于事。

编辑:沽沫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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