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汾水育明珠,

翠柳飞花伴读书,

凉夏美园新哲论,

百年名校聚鸿儒。

我于年8月8日由长沙乘高铁赴太原,参加为期两天的全国第四届物理学哲学学术研讨会。盛夏之太原,午无酷暑,早晚凉爽,使我这位习于长沙暑蒸火热的来客觉得神清意惬。百年名校山西大学环境清静而优美,其前身是创建于年的山西大学堂,校史之悠长,与北洋大学、京师大学堂共列前茅。校园几无高楼大厦,风格质朴无华,晨暮漫步园中,古木参天,杨柳依依,槿花灿烂,穿越绿树红楼,时感习习凉风,富有自然情趣,令人流连忘返。

早知山西大学高策研究团队在量子力学哲学问题上成绩斐然,独步国内,这次老友新朋相会,探幽入微切磋,更觉山西大学人才济济。各方面来宾亦不乏高手,尤其是后生可畏,令人感佩。会议之余,东道主热情导游,瞻仰了千年名园晋祠,它不同于气派豪华的北京皇家园林,也不似秀雅精巧的江南园林,其庄严厚重的古殿、虮枝嫩叶的古树与翩翩欲飞的桥梁、清如碧玉的泉水,形成刚柔相济的风格,在中国乃至世界园林中独树一帜。晋祠更令人惊赞的是深厚的底蕴与造极的文物:年树龄的周柏,唐代郁郁葱葱的槐树,水上十字梁桥――鱼沼飞梁,宋代的圣母殿,金代的献殿,“不系之舟”――小石舫,等等,皆独绝于国内。   

这次旅程,还使我进一步领略到木槿花之美。北京、长沙及不少城市盛夏时最抢眼的花树是紫薇,而在山西大学校园里却是木槿花,古诗赞其“不学桃李花,乱向春风落”,木槿花不艳不俗,端庄深沉,不争春色,不计肥瘠,不分南北,随遇而安。在夏秋花稀的季节,长期绽放,独放光辉。她每朵花虽朝开暮落,整树花却长盛不衰,李白十分赞赏木槿,其《咏槿》诗曰:

园花笑芳年,池草艳春色。

犹不如槿花,婵娟玉阶侧。

芬荣何夭促?零落在瞬息。

岂若琼树枝,终岁长翕赩。

其实早在西周时期,木槿花已作为名花写入《诗经》:“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有女同行,颜如舜英。”不仅在中国,木槿在世界上也广受赞赏,朝鲜、韩国称木槿花为“无穷花”,因其夏秋时绵延不绝的花朵,并将木槿花定为国花。南太平洋旅游胜地斐济居民特别喜爱木槿花,首都苏瓦市还设有一年一度的木槿花节。

对花的品评和欣赏,因国家而异,因时代而别,也因人而不同。中古以来,晋代陶渊明爱菊,欣赏其有傲霜之志,“挺立霜天不寄篱”;唐代刘禹锡嫌芍药妖俗,荷花少情,而偏爱富丽的牡丹,并作《赏牡丹》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至宋代周敦颐,以道学家的清风劲节,独爱莲荷,“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呼众矣。”周敦颐以精英的目光俯视世俗,以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寄托自己的品格追求。现代毛泽东经历过与天奋斗、与地奋斗、与人奋斗的艰难曲折,对岁寒三友之一的梅花情有独钟,写出了寓婉约于豪放的《朴算子.咏梅》:“风雪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事实上,关于花的品评,都蕴含着人类的一种品格,一种趣味,一种意境,一种追求,一种力量。世事变迁,花品恒在,万花纷呈,见仁见智。木槿花不显眼,但品格独具,虽不亦乎大众,却魅力永存。在数千年历史长河中,从不乏赞赏者与追求者。

太原四日之旅虽短,却令人难以忘怀,特赋七绝三首以记:

一、山西大学

青青汾水育明珠,

翠柳飞花伴读书,

凉夏美园新哲论,

百年名校聚鸿儒。

二、晋祠

青山泉冽涵文脉,

周柏苍苍胜似仙。

曾见唐王天下治,

又惊宋殿压鲁班。

三、木槿花

夭桃秾李无踪影,

槿不争春艳夏秋。

何计瘠肥南与北,

千山暑路解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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